Zucker

一个玩腻了的瓦肯。笔记见@Zucker笔记。

【大薛同人】前度11(上部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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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

张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坐了多久。

那片橙黄色的灯光像溅在他视网膜上的热油,刺痛,却很快就麻木消失。他的眼睛完全适应了这种黑暗,甚至能看清麻绳吊着的灯泡尚有余温。但薛之谦的话让他无所适从。

「我曾用我全部的心去爱你。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记得。」薛之谦说。

张伟以为这是他想从薛之谦这儿得到的最终答案。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情绪——它们复杂地纠结在一起涌来又走,留下的是疑问。一个接一个。

为什么?他本该感到满足,为什么却觉得胸口空荡荡的?哪儿不对了?

为什么薛之谦要这么说?

他的后脑勺像被敲打一样突突地疼,提醒他需要点什么来刺激他继续想下去。于是他点了根烟,仿佛是肌肉记忆一样,起身,径直推开门上了阳台。

他记得以前薛之谦有多宝贝他那些墙纸和家具。在屋里抽烟,就是犯罪。他不敢再挑战薛之谦的底线。现在这个状态,谁敢。

他如饥似渴地抽了第一口,尼古丁把头痛搁置在烟雾里,他缓缓地呼吸,平静下来,让这一整根烟帮他找到了头绪。

薛之谦一如既往地让张伟意外。他不仅给了张伟一个答案。他还说了太多太多。

张伟用颤抖的手指点了第二根烟,不由自主地回想薛之谦的话——从自己在机场看见薛之谦拿行李箱的那一刻起,从他再次走进这个客厅的那一刻起薛之谦对张伟说的每一句话,和他未说出口的那些。

它们像电脑屏幕上的乱码,哪怕你暂时无法解读它们的含义,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告诉你,对你大喊大叫:错了。

错了。

为什么薛之谦说张伟让他自我怀疑?

他为什么在后来的日子里离张伟越来越远?

张伟从来不说?说什么?

张伟的脊骨蹿上一阵寒意。

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记得。」

这意味着什么?

答案呼之欲出了。

淡青色的苍穹尽头渗出微弱的红光,朝阳在地平线下挣扎。张伟看着,心里溢满了恐惧和希望,它们一面冰冷,一面滚烫,慢慢占据了他整个胸腔。

他和薛之谦之间真正发生了什么,才让它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的,他真的完全知道吗?

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,一些只有薛之谦看到,而他自己刻意又无意地忽略的事。那些记忆断层,那些把他们俩彻底推离彼此的事情是什么,薛之谦又完全知道吗?

他和薛之谦两个人之间,有谁知道完整的真相吗?

如果把断层填好,修复呢? 

他想吗?

薛之谦想吗?

在恐惧和希望之外,有什么东西悄然滋长起来反噬了它们,把冰凉和滚烫变成一种平和的暖意。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。张伟恍然在原地愣了许久。 

——所以薛之谦才说,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记得。」

直到这一刻,张伟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。

关于薛之谦的一切在几年后的今天浮出水面。同时,薛之谦也要真正地离开他了。

他掐灭烟头,转身走进屋里,在度过了令人筋疲力尽的一天后终于趴倒在沙发上。再过几个小时,他还有工作要做。而陷入睡眠的瞬间,他的潜意识却变得反反复复,格外清晰。

 “我不想让他走。”

*

2012年的一个下午,大张伟走进薛之谦的休息间,跟他要排练室的钥匙。

薛之谦完全是张伟想象的那种人。他在意识到有人来了的时候,熟练地把自己从(他以为)没人注意的阴暗情绪里捞出来,笑容灿烂地,给了张伟一整串钥匙和问候。

于是临走的时候,张伟方便地回赠了对薛之谦来这么早的意义的嘲讽。方便而已,他想。他完全了解薛之谦这种人。

但薛之谦,一如既往地,总是给他意外。

当薛之谦的老东家打来最后一个电话,张伟碰巧在场;当他用笑声,鼓掌和善意的触碰回应张伟不那么善意的调侃,张伟碰巧在场;当他紧张,当他失望,当他卯足了劲儿为微不足道的机会做准备,当他重新收获第一个好成绩,张伟碰巧在场。

那只是张伟碰巧在场的又一天。薛之谦坐在酒店地上写歌,地毯上铺满了沾着他鼻血的卫生纸团。他把谱子一字排开摊在床沿上,北方暖气制造出的,干燥的热空气让他两窍流血。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楞着,薄得快透明的白色老头衫皱皱巴巴堆在手肘。

在拨拉吉他的间隙,他摘了堵鼻血的卫生纸扔在一边。

当张伟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薛之谦时,浓烈的一涌而上的喜爱之情淹没了他。他霎时间手抖,差点𤭢了酒店的水杯。 

薛之谦仰起脸,不让血往下流,看向张伟。他笑嘻嘻地拨了个和弦,亢奋道,“用这个呢?这个怎么样?”

生平少有地,张伟说不出话来。

他想夺门而逃。他想抽根烟。

“我——”张伟嗓子一紧,喃喃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
大张伟十几岁开始写歌。他曾经引以为豪。忙蜂那场演出之后,圈内人的成年人们把他们夸成了朵花儿。后来他把这朵花儿连人带歌都卖了。 

那时候付翀是他们的制作人。他给张伟上的第一课是把他拽下来,告诉他。“太飘。”

张伟不服。但付翀有他自己的算盘。他说你们是未成年乐队,未成年人唱直角,不唱弯弯绕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付翀知道他听打口带,给了他几个名字让他去寻摸,一斤又一斤,到最后直接用麻袋往家搬。

“听去。”

张伟上学听,放学听,骑车听,吃饭听,两年几十斤的打口带这么一首一首地分析,他开始觉得歌儿这东西的确可以是一耳朵买卖。不就是把大实话扒开了说么。直角他都不需要,他跺两脚就可以直接冲出太阳系。

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。

大张伟喜欢说实话无所顾忌的感觉,他也不怕伤害谁。一般受肉体伤害的都是他自己,“北京孩子谁没打过大张伟啊?”,他习惯了。

他按照自己的模式有条不紊地前进着,直到彻底进入成人世界,他开始意识到“说实话”的副作用,他才真正触碰到痛苦的边缘。

搜狐那件事以后,公司开了个发布会。面对好不容易请来解决一个媒体事故的另外一堆媒体,他拿着话筒说了好多好多。在说的过程中,他突然就理顺了这个世界的逻辑,或者说他说服了自己——原来大伙也不是全爱听实话的。他们听自己想听的,他们手里的笔,还能让别人也这么听。如果张伟想生存,他得学会闭嘴,在全世界都唾弃他背对他之前。

不知怎么地,他就有了预感:这事儿只是他痛苦的开始。

花儿解散,他被泼了一身脏水。事实证明,后来那几年,确实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。如果你试过对着一面白墙从天黑枯坐到天亮,或者宁愿长睡不醒也不愿醒来面对这个世界,你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。

他曾经觉得自己会这样在痛苦里终结一切。遇见薛之谦,对他来说是个出口。 

薛之谦让他意识到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人。

而这另外一种人,他们那样地渴望醒来。

 

上部完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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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

一觉醒来看到许多姑娘留言遗憾前度这个故事快要结束了。其实故事到此的确要有一个休止,但某种程度上,真正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。所以决定拙劣地模仿许多长篇小说家在上下部之间留出一张白纸,告诉大家:我们只是中场休息一下。

前面也说过,这里是个小转折。他们拨开过去的过程虽然痛苦,但我不想让它的煽情盖过后面的大转折。我们正在为到达那里蓄力。

结局不会出人意料,但我相信通往结局的路很有可能会出乎有人的意料——人要为做过的事负责,为过错付出代价。不是你想得到的东西就会得到,你必须为此奋力一试,一往无前,哪怕最后没有结果。要有蹲守的勇气。

这是我想让故事里的张伟和薛经历的另一个成长。

前度完结我会重新订正整个故事,让它看起来前后统一。非常幸运,感恩,有你们这样一群至真至诚的朋友陪我一起等它完整。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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